第四十章 犯愁

　　科学院。
　　平平无奇的门前。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按理说，大唐男儿都应该骑马，再加上现在李承乾也学会骑马了。
　　但李重却觉得，还是坐在车厢里比较地舒服。
　　而且……
　　骑马太过于招摇了，万一有人想对太子不利，这太子骑马走在最前面，那不是首当其冲。
　　要是有个车厢，至少还能顶一下。
　　“老师，到了。”
　　门口，看门的侍卫看到了太子殿下来了，也是赶紧去叫里面的人出来迎接。
　　李重当即把他给喊住。
　　“不用去叫了。几步路就进门了，何必呢。”
　　“这……”
　　侍卫便刹住了脚步，悻悻地重新回来站岗。
　　李重看了看门口的‘科学院’的牌匾，再看了看一旁挂在右边的，一点都不起眼的‘民者，国之源’几个字。
　　原本是想弄个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上去的。
　　但这句话不符合自己的实情，于是，他直接放弃，改用了这么一个朴素的句子。
　　李承乾当然也随着他老师看着这牌匾跟右边的字。
　　李重便问道：
　　“乾儿知道，老师为什么要用这五个字？”
　　李承乾想了想，然后道：“老师是想说，这地方是为了百姓才设的？”
　　李重便笑了笑，“差不多吧。”
　　李承乾看着已经进去了的老师，只能是摇了摇头。
　　不解。
　　为什么是差不多？
　　……
　　很快。
　　里面的人便被召集了起来，也见到了李重。
　　“都坐，不要拘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重，现在是这个科学院的院长。”
　　其实大唐都比较喜欢用令、丞之类的官职称谓。
　　但院长一词，其实应该也不难理解。就是说，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
　　这些工匠一看就都是些手艺人出身。
　　双手粗大，而且手上布满了老茧。
　　乍一看，倒也老实。
　　李重便道：“这建科学院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百姓。众所周知，百姓种地都很辛苦。所以，科学院就是为了不让大唐百姓那么辛苦。”
　　七八个人，都不知道李重在说什么。
　　不过，听不懂也不要紧。
　　反正……李重也就是意思一下，算是有个行动纲领这样。
　　接下来，他们会从实践的过程中，慢慢地明白自己被召集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重把第一个目标，放在了脚踏缫车上。
　　因为有了脚踏缫车，大唐的丝绸才能多起来，这样，他的姬妾才能穿上好看且华丽的衣服以供他享乐。
　　李重随后便给这七八个人布置了任务。
　　当然，肯定也会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提示。
　　大概，差不多就是通过连杆，把原本手摇的部分，变成脚踏。
　　至于说，这个连杆都是怎么连。
　　那李重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他们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
　　乍一听李重这任务，说实话，所有人都有些懵。
　　一时间，都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为了让他们有一个更深的理解，李重便去让人找来了一台手摇的缫车，再拿些木棍什么的，方便他们比划。
　　然后慢慢地，他们这才找到了一点点的感觉。
　　其实，这个应该不难。
　　李重感觉给他们最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够了。
　　毕竟……
　　就连大概的概念图，他都直接挂在屏风上了。
　　七八个人一边看着图，一边比划着忘我地研究，李承乾只能说也有一点点的兴趣。
　　只不过以他的小脑袋瓜，怕是很难想出来。
　　还有，这东西光靠想没用，得亲自动手。
　　因此……
　　第二天。
　　李重便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一个个便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概……
　　过了有个十来天吧。
　　这缩小版的模型便好像是做出来了。
　　李重也没有去管它，让他们接着把实物做出来。
　　而且……
　　为了提高效率，肯定是要一次能缫三束蚕丝。
　　工匠们加班加点。
　　终于……
　　在七八个人合力下，前前后后大概花了二十多天，便把这个东西给做了出来。
　　李重上缫车，自己测试了一下。
　　除了感觉有点不太顺溜，可以再调整一下，别的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所以，又提了一些意见。
　　终于，在一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第一台脚踏缫车面世。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小看。
　　然后……
　　李重接下来要考虑的。
　　就是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的问题。
　　李重向李二又申请了一处宅子，这处宅子，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直接放在长安城最南边的两排坊。
　　甚至，可能都不能称之为宅子。
　　就是一处大型的凉棚。
　　上面有顶，可以遮风挡雨，中间，就是空心的。
　　在空心的位置上，放上几十台脚踏缫车。
　　以供长安城的妇女来这里缫丝。
　　更加准确地说，这或许算是一个小小的体验馆吧。
　　你家用完了，可以轮到下一家。
　　一样东西，你不能强迫地塞给别人，你得让人家用过了，觉得这东西确实好用，然后，人家自然而然就会想方设法地上门，想要买一个。
　　于是……
　　在用了一个冬天，积攒了上百台脚踏缫车，然后到了春天的时候，一经投放，这立刻成为整个长安城所有百姓，尤其是百姓当中的妇女的谈资。
　　“城南那边有免费的脚踏缫车。”
　　“缫车也免费？”
　　“缫车免费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什么？脚踏缫车？”
　　消息，从荒芜得只能拿来种菜的城南，一路传到了城北。
　　而一百台脚踏缫车，也明显不够用。
　　但是，有的人其实就是来看个热闹，顺便，上手摸摸。
　　不少妇女瞬间被这种缫车给征服。
　　而且，还有人拿着手摇的过来比试的。
　　然而，手摇的那能跟脚踏的比吗，手摇的至少都需要两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效率便会大大地降低，毕竟，你要一边添绪，一边摇车，可脚踏的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就能完成得很顺畅，关键，一次它还能缫三束，这比之前不少大唐百姓家中的简陋的手摇缫车，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于是，有一些家里有钱的，便开始打听这缫车要怎样才能定制的到，价钱多少，那些家里没钱的，也凑着耳朵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得上。
　　其实……
　　这缫车只要是有木工手艺在身的人，都能模仿复制，所以，李重也没有想过要拿这个东西去卖，只能是回头去跟李二商量一下。
　　长安城一共算它一百万人吧，按照五个人算一户，那长安城就相当于有二十万户。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比这个少。
　　现在，就看李二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工匠出来帮帮忙，造它个几千上万台。
　　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真的造出来了，那怎么派发呢？
　　这也是个问题。
　　或者说……
　　可以先打借条，约好了来年，或者是两年以后，可以拿织好的绢来换。
　　丽正殿。
　　李二看着下边的李重，也有点犯愁了。